媒体称华商沦为部分经济低迷欧洲国家待宰羔羊

来源：新闻晚报　　作者：佚名

 
今年10月，西班牙警方在一场针对华商的“帝王行动”中查获大量现金

　　不久前发生在西班牙的一系列事件引发广泛关注。西班牙警方发起 “帝王行动”，多名华商被捕，其中身为浙江省政协委员、西班牙国贸城集团董事局主席的高平也因涉嫌洗钱、偷税漏税等13项罪名而被拘捕，被捕一段时间之后才被临时释放。当下，欧洲多国深陷债务危机，经济不景气，失业率居高不下，西班牙是欧债危机的重灾区。为此，很多国家都在打击偷税漏税，以增加政府的收入。在这种背景下，相对富有、生活高调的华商容易成为打击的对象。华商沦为待宰羔羊，一方面固然有宏观经济的原因，但同时也反映出华商的经营模式以及在海外的生活方式存在一定的问题。

　　在西华商的“黑色星期二”

　　一个多月以前，西班牙国家高级法院二号法官费尔南多·安德雷乌发布了名为“帝王行动”的检查令。随后，西班牙政府动员了500多名警察、海关、移民等机构人员，专门针对华侨华人较为集中的马德里知名商家国贸集团和马德里Somosaguas地区的华商聚居地，进行大规模的检查搜捕活动，大肆查封华商店铺。轰动海内外的“华商高平事件”就这样发生。

　　短短3天，西班牙警方拘捕近百名华商，没收1150万欧元现金和200多辆汽车，冻结逾120人的银行账户。著名华商、西班牙国贸城集团董事局主席高平被指涉嫌组织犯罪、走私、洗钱、偷税漏税、恐吓、侵犯公民权利以及贩卖军火、毒品和组织卖淫等13条罪状，在其居住的别墅内被西班牙警方拘捕。

　　据西班牙侨团反映，执法人员存在着程序不当，手段粗暴等问题。 10月16日上午，当地警察对马德里几个重点华商仓库进行拉网式搜捕，随后强行控制仓库内的有关人员。对一些尚未开门的华商店铺，竟使用电锯、破门锤等暴力工具破门而入，强行搜查。有关人员在没有提供任何执法依据的前提下，强行搬走华商库内的电脑等贵重设备。在批捕人员名单中甚至还有未成年人，包括高平两个分别为17岁和13岁的儿子。

　　这场行动展开当天，西班牙主流媒体都对此事件进行了全天候的、史无前例的轮番报道，激起了西班牙民众对华人的极度反感与排斥，导致华人声誉一落千丈。西班牙当地媒体从业者透露，“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警察早就通知了记者，也确定了具体行动时间地点，就像拍电影一样。 ”

　　西班牙警察总署署长指出，此次是西班牙历史上最大的搜捕行动，显示了西班牙政府在打击欺诈和逃税方面的决心。西班牙警方表示，“皇帝行动”的源头是几年前一位华人的报案，该华人表示自己用卡车装的钱被抢了，金额高达500万欧元，于是，警方开始顺藤摸瓜。

　　截至目前，西班牙有3万多家华商企业。当地华商透露说，在高平等被拘捕后，西班牙有关部门可能将针对华商的企业进行偷税漏税检查。

　　喜欢藏现金会给人以口实

　　除了西班牙之外，在欧洲其他一些国家，比如意大利等，偶尔也会出现华商遭打击的新闻。虽然所在国政府都否认相关的检查是专门针对华商，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华商是重点检查对象。对于华商经常遭遇这般待遇，旅居德国几十年、对欧洲经济生态有着深入了解的德国华人社团联合会主席何马招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我们不能否认一些华商自身不足给人落下把柄。如一些华商平时过于张扬，住在富人别墅区；还有一些华商嗜好现金交易，将大量的现金藏在家里，给人造成洗钱的口实。

　　尽管目前还不清楚高平等人被指控涉嫌洗钱罪的具体缘由，但马德里华商圈的人们普遍认为，这可能和私藏大量现金有关。而就在本月初，两名华人因所乘奥迪车上装有180万欧元的现金而遭到法国海关扣留。

　　在10月16日的突袭行动中，警方从马德里国贸城就查抄了600万欧元现金。在高平家中，搜索犬甚至搜出了埋在地下的保险箱。

　　“西班牙法律规定，在西班牙境内，每人身上最多可携带10万欧元现金，从西班牙出境最多可携带1万欧元现金，超过就要申报。 ”马德里华人律师季奕鸿介绍说。

　　欧洲华人华侨联合会主席王寿松透露：“在欧洲的中国人，大部分来自温州。青田因为紧邻温州，在国外也称温州人。温州人在欧洲，大多数是做餐馆生意、开小百货店的，做的是小本买卖，习惯面对面的现金交易，赚的都是辛苦钱、血汗钱。有时为了避税，也为了进出货等买卖方便，他们习惯把钱存放在家中，积累到一定数字后再想办法带回国内。说他们偷漏税，有可能；说他们洗黑钱，可能性不大。这是中西文化差异造成的误解。 ”

　　何马招认为，“从我的经验来看，‘高平事件’的发生也的确是华商有些问题存在的，比如不够低调。 ”

　　萎靡不振的西班牙经济

　　10月18日，《利凡特日报》刊登了西班牙内政部部长费尔南多斯在匈牙利布达佩斯接受媒体采访的报道。报道说费尔南多斯曾表示：“此次帝王行动不仅有打击犯罪的意义，而且还对西班牙财政部，以及正在经受经济危机困扰的西班牙人民来说具有非凡的意义。 ”

　　欧盟委员会在11月7日对外发布的一份经济预测报告中显示，目前西班牙已经处于深度衰退的下行螺旋当中，预计在今明两年西班牙的经济均将萎缩1.4%。如果不对既定政策进行调整，西班牙的预算赤字可能会在 2014年再度反弹至 GDP的6.4%以上，大大高于欧盟所设定的2.8%的预算赤字目标。

　　将费尔南多斯的讲话和西班牙颓靡不振的经济联系在一起，就不难理解高平事件的发生。西班牙政府面对国内经济持续低迷、失业率居高不下的现实也回天乏术，于是有目的地选择打击排挤相对勤劳的华商群体，一方面争取增加财政收入，另一方面又把民众对政府积蓄已久的不满情绪和注意力，巧妙地转移到外来移民身上。

　　当地多名华商领袖也批评“高平事件”是一次 “规模空前的排华行动”。

　　不能成为“一群抢饭碗的人”

　　“另外一个深层次原因来自于当地企业的危机感，”何马招说。西班牙华人比较多，尤其温州人居多。浙商以他们最为擅长的模仿能力，和低成本战略，在当地迅速抢占市场。“很多轻工业产品，他们看一看就知道怎么做。虽然在技术上没有什么优势，但最后生产出来的产品价格低，质量也不差。这就威胁到西班牙当地企业的生存空间。以前可能还有当地企业的喘息空间，可能到后期，市场就被华人完全占领了。 ”

　　“有些华商在非洲、中东地区的生存环境更恶劣，都是直接就被赶回来，根本不讲道理。欧美国家本身有好的产品，好的技术，有好的理念，生存环境比较好。而且，欧美国家法治环境也还不错，但就欧洲而言，仅限于北欧地区，诸如英法德等国，近年来，特别是经济危机过后，南欧的一些国家，如意大利、西班牙的排华倾向就比较严重，对华商的心理冲击也比较大，现在没人敢再去西班牙投资了。 ”

　　何马招认为：“无论在哪个国家发展，都要和当地关系搞好。我们在当地做生意赚钱本身没有错，是靠自己劳动得来的。但要对当地社会有所贡献，让当地人觉得我们的到来对他们也有帮助，而不只是‘一群抢饭碗的人’。比如，一方面可以积极缴纳税金；另外要雇佣当地工人，促进就业。在海外，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 ”

　　人物链接

　　高平打造了西班牙版的“义乌”

　　此次事件中的主角高平，出生于1972年，是著名侨乡浙江青田人。据青田县统战部长吴飞飞介绍，青田人大部分是侨眷，几乎每一户人家都有亲戚在国外。

　　初中毕业后，高平去厨师学校学了一年厨艺，在当地一家餐馆做了一段时间厨师，18岁那年，他去了西班牙。起初，高平在姨父开的中餐馆打工。很快，在亲友的帮助下，他拥有了第一间餐馆，生意做得越来越风生水起。之后，高平开始涉足箱包代理，到广州和海宁进行采购再卖到西班牙，这也是他现在正在做的生意，每年有几百万欧元的收入。同时，高平也开始涉足小百货。他联合另外6名华人企业家，一起创办了欧洲国贸城集团，总部就设在西班牙马德里。

　　在马德里附近的卫星镇丰拉夫拉达，高平租了一个废弃的厂房。一开始，厂房只有1000平方米左右，如今已发展到两万多平方米。

　　如今，他的国贸城集团已经成为当地最大的小百货批发企业之一。 2011年，国贸城集团年度销售额高达两亿欧元。此外，高平全额股份或部分股份的小百货连锁店，在整个西班牙多达700多家。此后，高平又跨界投资文化产业，拥有《艺术与投资》中文杂志、《ARI IN CHINA》英文和西班牙文双语杂志、两家画廊与一家艺术品拍卖公司，当选为西班牙华人企业联合会主席团主席、浙江省侨商会副会长，开始跻身主流社会。曾和高平有过密切合作的北京伊比利亚艺术馆馆长夏季风透露，高平曾希望用自己的选择和行动，重塑年轻一代海外华商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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